今天中午,接到冀南老友發來的微信。告訴我,那邊的油菜花,此刻正怒放荼靡。金燦燦的絢麗,一望無垠。

老友曾經和我一起,在江南同住過一些年月。笑曰,“橘生淮南則為橘,生于淮北則為枳。淮北的油菜花,無論傲放到如何嬌艷的程度,看上去,總覺是死氣沉沉的一片,全無江南的生氣”。
少頃,老友回道,“誠然,江南春之靈動,江南春之熱烈,在他處,是斷斷看不到的”。

今年春節,大年三十晚上。我已沉醉多時,依舊還在把盞。都不搭理我的家人,各自看著春晚。
我自斟自飲,亦是喃喃自語地說道,我本是江南人,生生世世,一直都住在蘇州甪直的小鎮上的。這一世,我錯投生在了膠東,我遲早還是要回家的。

聽著我自言自語地說著這些醉話,不到二十四小時后,原本安然無恙的妻,突然就猝死了。從此后,與我陰陽兩隔。
自打很多年前,我剛參加工作后,第一次出差到了江南。從此以后,我就從未懷疑過,我本是江南人,理應回到江南去的。

在江南工作生活的那些年,偶有與煙臺老友打趣調侃之時,我時常會以“江南無所有,聊贈一枝春”的詩句,不動聲色地顯擺我對江南的迷戀。
江南無所有,只愿常留守。祈求今生后世,都能安身于江南,永不離開。

斯為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