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尋著千年的印記,將她刻畫成,心底那抹最艷麗的朱砂。感受著靈魂的悸動,婉約了半生的追尋。這一世,我跋山涉水而來。她,于紅塵中靜靜等候。我沿著心底的向往,將她凝結成,冬日里那最溫柔的守望。在思戀了很久之后,沉醉了一季的情懷。這一生,我走過風走過雨。她,于江南煙雨中靜默遙望。
我站在不遠處,看鳳凰古城煙火迷離。她同樣凝視著我,終是無語。這一刻,我總算握住了她的手,在南方溫潤的空氣里,在春節熱鬧的喧囂中。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,北方小城煙臺正春雨綿長,一如前些時候我在鳳凰時一般。細雨淅瀝,草長鶯飛,鳳凰那幾日里,早已是櫻花綻放,油菜花開。
到達鳳凰,正是初入夜的時刻,沱江兩岸燈火璀璨。我與愛人牽手走在江邊,年歲悠長的青石板路,因了雨水的緣故,泛著青色的光。沿岸做小生意的攤主,著了苗族的衫裙,安靜的等待著顧客,并不刻意招呼或推介。盡管城里人群沸騰,我心里卻有從未有過的安靜。或許,對于已逾千年的鳳凰而言,這日日的人來人往,不過是塵世中最短的相逢。再多的人,再多的事,再多的喧鬧,不過轉瞬之間。
燈光倒映在江水中,猶如糾纏了幾個世紀的光陰。我站在橋頭,透過輕薄的雨,看不遠處熙攘的人,閃爍的燈,還有似有似無的心事。很久之前,我曾透過沈從文先生的文字,對鳳凰心生向往。很久之后,我與此生深受的他,牽手走在夢想之地,心中了無牽掛,腦海一片清明,身邊的他深情如昨。
水車悠悠,江水無語。只是隔了幾個臺階的距離,我凝視著偌大的水車,心里計算著它與這沱江水纏綿了多少時節。我知道,我是沒辦法計算清楚的,正如我無法計算我與這鳳凰的情緣始于何時一樣。晚風吹來,有薄薄的涼意。愛人將我肩頭的披肩拉緊,順勢將我環在懷里,安靜的,未曾有一語。那一刻,我心底的溫柔盈盈的蕩開,蕩開在鳳凰的夜色里,蕩開在沱江的河水里,也蕩開在這美好的年華里。
只隨便在古城里轉了一圈,便已近深夜,因為想要明晨早起,看空無一人的小巷與昨晚有著怎樣不同的風情,所以便懷著憧憬,在沱江輕輕的低吟中入眠。夢里,仍舊有如畫旖旎。仿佛,窗外,已有浣衣人輕快的歌聲,在歌聲與江水聲中醒來,于我而言,是最幸福而快樂的事。拉開窗簾,窗外江煙輕裊,灰瓦白墻的院落格外寧靜,于是,便與愛人匆匆出門,依舊沿著昨晚的青石路進入到古城中。
清晨的鳳凰,安靜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。沿途的店鋪還未營業,一路走來,似乎也沒有遇到其他游人。與愛人牽著手,聊著鳳凰的昨天與今日,我極喜歡眼下的時光,兩個人,一座城,一襲江水,兩岸春光,心底澄凈的如雨后的晴空,沒有工作,沒有壓力,沒有交際,我要做的,只是應酬我心底的自己就好!只想,在這里,守著一個不變的承諾,守住一顆不變的心。
依舊是那架水車,昨晚因為燈光的緣故,總有些迷離。但此時,在清晨的裊裊薄霧中,它依舊不停歇地轉著,轉著,水流與年華一起,隨著它的轉動,而漸行漸遠,我看著水車,發呆!其實,我并未曾想什么事情,更不曾感嘆時光流逝之類的,我只是,想發一會呆,與水車一起。愛人在一旁拍江岸的風景,我看著他熟悉的身影,仿佛這十幾年的時光未曾走遠過。
鳳凰的橋,唯美,浪漫。雪橋,虹橋,風橋,霧橋,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地方,橋被命名的如此美麗,又如此整齊,像孿生的姐妹,依次布排在沱江上。沿江邊,走過一座座橋,就像走過一段段不同的歲月;走著,走著,似乎看得到這古城所有的愛恨悲歡。
臨近北城門,是鳳凰的渡口。渡口正對的小巷里因為春節的緣故,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,我從細雨中,緩緩走向渡口,而愛人等在小巷盡頭,捕抓我的神采。就在那個瞬間,我仿佛看到千百年前的自己,穿著青白色的衣裙,從小巷深處為浣衣而來,而眼前這今生我深愛的人,剛好棄船上岸,我們就那樣相遇在鳳凰古渡邊,江兩岸一樣是花紅柳綠。我從來都不是婉約的女子,即使前世身在古城,我一樣會在遇到愛人之時,面對著他的眼睛,告訴他,“等了那么多年,總算,等到你!”
依舊,散步在古城小巷中,那些無名的小巷錯綜交融,不時有肥碩的白貓窩在花架上小憩,還有小小的各色店鋪不時的帶來驚喜。應該是近中午了吧,春節假期已經過去了,古城里的游人仿佛突然間消失了似的,古城里還是寂靜,幾句天籟般的歌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來,我怔在原地,聽那輕柔的女聲陸續傳來,歌詞美到令人動容。從來沒有為一首歌如此癡迷過,我牽了愛人的手,一路小跑,追著那歌聲,可惜,那歌聲卻在我的尋覓中嘎然而止。我的心里無限惆悵,于是,那一整個中午,愛人都陪我游走在古城的各個音響店里,聽過幾數張碟,也聽過無數首歌,還好,在聽過十幾張碟片之后,我終于找到了她!已入心扉的歌聲再次響起,我興奮的像個孩子。
站在南華橋上,高高的橋下,沱江水靜靜的流淌著。順著江水,一路看過去,江兩岸那青磚白瓦的老房子好像畫兒般鋪張在眼前。高高的吊腳樓的窗口旁,細細的竹竿上,不時懸掛著一方青白的頭巾或布衫,那詩意而安靜的美,讓在塵世中走累了的人,瞬間找到靈魂的棲息地。一些年代久遠的老墻,殘恒斷壁,野草叢生。我喜歡這樣自然的樣子,無論是房子,舊墻,還是野草。只要靜靜地,站在橋頭,如果心無旁騖,似乎可以聽見這古城千年來的故事。
順著江邊一直向前,便可以到達鳳凰海拔最高的地方——南華山,其實,南華山并不高,但在這里,卻可以清楚的看得到鳳凰古城的全景。沿著石階登上奪翠樓,近處古樹蒼翠,遠處,沱江奔流,整個古城好像縮小了般,現在眼前。我倚在奪翠樓的柱子旁,眼睛越過山,越過水,越過樹,越過房子,越過人群,停留在遠方。
鳳凰古城很小,小到只用兩三個小時的時間,便可以走遍城里所有巷子。鳳凰古城又很大,大到容得下沈從文的才華,熊希齡的志愿,與將門楊家的血統。鳳凰于我而言,不大,也不小,不古,亦不新,而是,我與她相遇的日子,剛剛好,是前世未完的緣分也好,是今生牽念的情縤也罷。
真好!雨一直下著,我見過鳳凰最美的模樣。不知道,煙雨鳳凰之名是如何得來,但清楚,用“煙雨”二字形容鳳凰之人,必同我一樣,見過她最美的時光,也感受到她最溫柔的款待。都說,鳳凰是個適合發呆的地方,我們有一大把時間可以在這里任時光流走,光陰無恙。在這不深不淺的時光里,幸好,遇到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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